以“毙鼠山庄”闻名的华农兄弟，从春节开始就再也没有拍过竹鼠，现在视频里出镜的，以鸡鸭鱼螃蟹为主。各大视频平台里，他们的点赞量断崖式暴跌。

上周，广东韶关南雄县消杀竹鼠的镜头被媒体拍了下来。20000只竹鼠被倒进一个两米多的坑，活埋之前还要撒上石灰。一些养殖户站在坑边一边流泪一边说：

活埋了多可怜，吃了多好呀。

2月24日，全国人大出台了禁食野生动物的决定。随后，农业部发布了《国家畜禽遗传资源目录》，目录里可以吃的动物一共有几十种，除了常见的猪牛羊，还有不常见的草泥马。

5月中旬开始，湖南、江西的竹鼠、豪猪、果子狸等不在名单里的动物，都成为了被活埋的对象。

王朴石说：他以前最喜欢看中央七套的《致富经》、《农广天地》和《每日农经》，那里面不仅有一个个命运坎坷的人生，还介绍各种动物的饲养和使用方法。

2016年初，新疆大学生小陈在《致富经》里看到湖南周光丰养豪猪致富的故事。小陈当即去了湖南，以2000块的单价买回了50头种猪。

小陈遇到了好时代，养殖驯化野生动物成了政府点名的农村发展、生态旅游和扶贫的关键行业。几年下来，中国的野生动物驯养从业人员超过1000万。

从湖南回来的小陈向银行贷款盖了猪舍。第二年，首批豪猪肉上市，小陈还发展了种猪业务。到去年底，小陈的猪圈已经有了200头豪猪。

这种故事就是《致富经》的经典案例。

今年疫情期间，各地政府发布禁止野生动物交易的禁令，涉及果子狸、竹鼠、鸵鸟、野猪、梅花鹿、狐狸等等。小陈这样的养殖户们，都接到了当地林业部门的通知，除了登记存栏数量外，还被要求：

豪猪不准卖、不准杀，繁殖幼仔要上报。

养这些动物很贵，小陈说，养了4个多月后，养殖户们陆续扛不住了。大家开始辞掉工人，豪猪们的生活也一落千丈，以前每天吃两顿，现在一天一顿。

远在新疆的小陈养殖成本比其他地方更高，一只豪猪每天喂养成本大约1.5元，200头猪每天300元，一个月近饲养成本就近万。

豪猪吃不饱的结果惨不忍睹，成年豪猪相互撕咬抢饲料，甚至开始吃自己的幼崽。在微信里，他会哭着问莫愁怎么办。

这4个月里，全国各地近2万个野生动物养殖场被关闭，其中湖南就有3900个。各地的养殖户们建立了很多微信群，在相互安慰的同时，大家都紧盯着补偿政策出台。

比如前段时间，湖南率先发布了野生动物养殖退出方案，明确了补偿范围、批次、标准和金额。当地媒体称赞方案：

体现了湖南的担当。

但养殖户们并不这么想。

一头本来可以卖1000多元的豪猪，赔偿金额只有630元。而且，赔偿仅限于动物本身，不包括圈舍、附属设施、运输之类的成本。

大家打电话给有关部门，问补偿标准到底是怎么制定的，始终没有得到明确答复。

生气归生气，养殖户们从1月至今都没有收入，资金已经难以为继，大家都希望政府尽快展开退养补偿。

十天前，几百名湖南养殖户来到了省政府大门口，他们希望按照实际投入全额赔偿，不接受打白条，不接受一刀切。

最近被活埋了竹鼠的广东养殖户们，也没有拿到补偿款，补偿时间也没有确定。

有人看到了他们的困境。前天，全国人大代表周洪宇向“两会”提交了关于修改《野生动物保护法》的提案，他认为：

政府部门应积极作为，从实际出发，因地制宜妥善解决好补偿问题。

莫愁觉得这个提案特别好，要从实际出发，而不是因为道德陷阱和自我感动，搞一刀切，这些野生动物背后，都是一个个农民家庭。

我们总是容易走向极端，前几天去宠物市场，发现连鹦鹉都不让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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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莫愁。来源：星球商业评论。责任编辑：郭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