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卫生是关系到一国或一个地区人民大众健康的公共事业。公共卫生具体有三方面内容:一是健康保护,通过清洁环境、改良食品卫生与营养结构、改善居民卫生习惯、促进全民健身等手段,使居民身体和精神保持健康状态,延长国家或区域居民预期寿命;二是对重大疾病尤其是传染病(如结核、艾滋病、SARS、新冠病毒等)进行预防、监控和治疗,及时监控传染病和疫情发展,实施卫生宣传、免疫接种等;三是疾病治疗,也即我们通常所说的医疗事业,通过安全、低成本、见效快的办法医治各类病患,对医院、药品进行监督管制。
公共卫生事业具有高度的社会性,不同的社会制度、不同的卫生医疗体制对公共卫生影响巨大。南非的著名心脏外科医生Dr. Marius Barnard(马里优斯·伯纳德)曾为无数患者成功实施心脏病手术,1981年,他为一名妇女做了手术,手术非常成功,看着这位病人微笑着出院,他由衷地感到高兴,他建议病人多休息,注意饮食,好好康复。然而,这名妇女两年后再次来到伯纳德的诊所,病人身体孱弱,脸色苍白,于两月后离世。原来,这名病人有两个孩子,她要挣钱养活他们,还要偿还自己因治病花费的医疗费用欠下的债务,生活拮据的她根本没有办法遵照医嘱,她硬撑着虚弱的身子,依然去工作,最后导致再次病发。悲伤的伯纳德目睹着太多病人相似的经历,沉痛地说出了惊世名言:“医生只能拯救一个人的生理生命,却不能拯救一个家庭的经济生命。我们在身体上治疗我们的病人,但却在财务上杀死他们!”
对于脑体劳动者群体、尤其是贫困家庭而言,病来如山倒,家中一个人患大病,往往倒下一家人。人类患重大疾病的几率为72.18%,中国目前癌症患者700万,每年新发病100万人,高血压患者1.3亿,心血管病患者8000万,乙肝患者和病毒携带者2.3亿人,有20%的人将发生癌变或硬化[[1]]。而目前的医药费水平是多少?仅计算手术等治疗费用,癌症一般为15~60万元,平均36万元;慢性肾功能衰竭(尿毒症)每次平均1305元, 一年16.5万元;再生障碍性贫血一般为30~60万元,平均45万元;脑中风为15万元以上,平均24万元;急性心肌梗塞早期发现36万,血管复通手术15万以上,平均27万元;严重烧伤换肤,完全医好至少60万元以上,平均30万元;冠状动脉外科手术一条桥15万元以上,平均22.5万元;重要器官移植手术,肾移植手术30万元,肝移植手术60万元。2019年,我国农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6万,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4.2万。一个普通市民(还不说农民)不吃不喝不消费,要10年才够做一次骨髓移植(40万左右);要8年才能做一个肾移植;要5年才能实施心脏病手术。而在上述费用之外,从看病伊始,各类检查费、医疗耗材、药费等,再加上手术费,算下来轻辄数万、重辄数十万,仅仅七八天的时间, 甚至一个疗程不到 ,就能轻易的将一个普通人一辈子的积蓄全部“没收”。
世界如果只有一种病——《我不是药神》
其实古代就已经有很多公共卫生措施了,只不过还不那么科学、可靠。最典型的措施就是人痘接种术。天花从汉代传入我国,15世纪之后由于交通的便利、人员来往更加频繁,天花开始在中国广泛流行,造成了大量的人口死亡。天花分为大天花、中天花、小天花,死亡率分别为30%、12%、1%,但天花病毒的抗体是共通的,即便感染上最温和的天花(包括牛痘病毒),只要存活下来就可以抵抗最激烈的天花病毒。所以观察到这一现象,16世纪中国出现了人痘接种术,主要包括痘衣法、痘浆法、旱苗法、水苗法等四种。痘衣法是取天花患儿贴身内衣,给健康未出痘的小儿穿着二三天,十天左右发热即为种痘已成。痘浆法是取天花患儿的新鲜痘浆,以棉花蘸塞入被接种对象的鼻孔,以此引起发痘。前两种都是直接接触患病者的痘浆,致死率相对较高,所以产生了用痘痂的方法。旱苗法是取生病后存活的患者身上的痘痂研磨,置曲颈根管之一端,对准鼻孔吹入,一般七日发热即为种痘已成,但因鼻涕冲洗,成功率低。应用较多的是水苗法,取痘痂20-30粒,加几滴水调匀,用新棉蘸痘苗塞入鼻孔内,12小时后取出。往往经过几代以后,痘苗毒性会逐步减弱,所以只要医生不断培养熟苗(存留新的存活者身上的痘痂)即可。
天花是清朝谈虎色变的头号瘟疫,清初入关的满族人畏惧天花远远超过了畏惧明朝军队和农民起义军。汉族人已经和天花搏斗了一千多年,有了一定免疫力,但满族人原来偏安一隅、较为封闭,掌权后马上就遭遇天花洗劫。清朝初期皇室死于天花的比例极高,出现过一次大规模的天花传染,连年爆发。顺治帝身体强壮,能文能武,23岁正值青壮年,外出打猎时候染上天花不治身亡。顺治帝8个儿子、5个女儿,因为天花死了5个儿子、4个女儿,不愧为清朝皇室的收割机。康熙刚出生没多久就遇上了天花爆发,不得已之下由乳母抱出紫禁城,寄居在外面“避痘”,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躲过侵袭,患上了天花。幸亏有他的乳母精心照料,康熙逃过了这一劫,痊愈之后留下满脸痘痕。但痊愈的天花患者不会再患上天花,于是康熙就成为了顺治临终指认的继承人。清初户籍管理上有一种特殊的分类方式,居民分为熟身与生身,熟身是指出过天花或经历过天花的人,生身就是没有出过天花或被怀疑有可能携带病源的人。清政府规定:一旦发生疫情,生身皆不准留在城中。正是因为对天花的这种恐惧,康熙大力推广人痘接种术,才减轻了天花的危害。
我国的人痘术比欧洲的牛痘术早了200年。但即便是熟苗,仍然会有2%的致死率,真正安全的是种牛痘。18世纪的欧洲天花肆虐,当时中国人痘接种术已经传入欧洲,英国使用的接种术还比较落后,使用的是“时苗”,把天花病患者身上的脓以小刀拭在受种者的皮肤之下,由于直接接种天花病毒,死亡率较高,且会传染。英国医生爱德华·琴纳(Edward Jenner,1749-1823)发现,从牧场挤奶女工在感染牛痘后并不会染上天花,只要患过一次天花不死就能获得了永久免疫。牛痘接种安全可靠,接种后也不会引起人与人之间的传播。琴纳仔细阅读了中国人痘接种术的文献,在自己儿子身上试种天花获得成功,牛痘接种术从此产生了。
[[1]] 我国有7000万贫困人口 其中42%竟是因病病病返贫[N]. 富脑袋资讯,2016-07-25.https://www.sohu.com/a/107580804_443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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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沙漠骆驼。本文为激流网首发,如有转载,请注明出处。责任编辑:克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