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是某外卖公司的一名众包骑手,虽然其所属的众包平台并没有强制要求骑手复工,她却也只休息了5天,正月初四便又回到北京,奔波在送餐的路上。

在疫情爆发后,凌雪每天看着新闻,心情像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但想到能让订餐的顾客们吃上饭,还是会感到愉快。所幸认识的人里没有被感染的,凌雪说,除了自己多注意防护,剩下的只能靠老天爷了。不过,凌雪目前尚未从众包平台处领到口罩,也没有自己购买的渠道,结果2个一次性口罩戴了8天,都开始有异味了。口罩短缺,是当前骑手们普遍面临的一大问题。

回到北京后,凌雪发现原本热闹的街道变得冷清了,行人也会刻意与骑手保持着距离,更重要的是许多门店都暂停了营业,骑手所能接到的订单大大减少。此外,北京有些地方实行了封路,也为送餐带来了很大不便。疫情期间,凌雪往北京某区的一个村庄里送餐,距离顾客只有2公里的距离了,却被村口被两米高的土坡拦住了去路,电摩上不去,顾客不来取,商家不同意退餐,外卖公司的人工客服就要凌雪在原地等着。顾客又要求凌雪步行2公里将外卖送到原定地点。但是眼看着配送时间一分分钟过去,已经要超时了,凌雪不同意。再后来,商家终于同意退单,要凌雪把餐送回去,最后忙活两个小时只得到了3元的补贴。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疫情期间小区不再允许骑手进入,节省了爬楼梯的时间。

凌雪开始从事外卖行业是在2017年5月,头两年都在老家跑单,在美团、百度外卖、饿了么、闪送和必胜客都做过;直到去年5月才来到北京。

外卖平台的配送形式有很多种,其中最主要的是专送和众包。负责专送的都是全职骑手,由各个站点管理,由系统派送订单,每单的价格固定。但实际上,在凌雪老家,站长拥有操纵订单分配的权力,懂得巴结站长的人,可以分到很多短距离的单子,有时一个中午就能跑完20单;而得罪站长的人,则可能被分到距离远、不顺路的订单,容易导致超时。相比之下,众包骑手要自由得多,没有固定的上班时间,可以兼职,不需要每天开早会,不用跟众包的站长打太多交道,每天的工资到次日便会到账。

正是基于这些好处,凌雪才选择了成为众包骑手。由于众包的单价较低,凌雪需要自己把握每日的工作时间来确保收入。在接受我们采访的前一天,凌雪总共只吃了一顿饭,喝了一杯奶茶。像凌雪这样的女骑手,工作的辛苦程度完全不亚于男骑手,也需要工作到晚上八、九点,也得在雨天跑单;除此之外,还比男骑手更容易受到小区保安的刁难。当被问及为何从事这么辛苦的工作时,凌雪说自己不会“来事儿”,也不会巴结人,连商场服装店导购都做不了,不如当骑手,不用忽悠人也能挣钱。

凌雪认为自己跟众包平台之间是合作关系,因为她所签订的协议要比专送平台更简单。至于《劳动法》,主要是白领阶层才用得上的。不过凌雪相信,骑手如果出了事故,外卖公司肯定会正常理赔,毕竟她们每天都要缴3元的保险费。

女外卖员疫情特写:凌寒独自开,春天何时来-激流网根据美团2018年的报告,女骑手的占比仅有8%

提及疫情期间的收入,凌雪感觉单价比以前降低了,单量也少了。凌雪认为外卖公司虽然十分慷慨地捐出巨款援助武汉,对内却通过克扣骑手运费取得补偿,“羊毛出在羊身上”。凌雪发现,消费者的配送费用和骑手实际收到的费用之间存在差价,她在一次送单时发现顾客实际花费的运费比自己得到的高出了一元多。平日里,骑手送单的时限往往很短(例如6公里距离只给了15~20分钟),一旦超时就会被罚款;抢到单子后放弃也会被扣10元钱。在极端天气下,罚款规则则可能会被暂时取消。

可见在疫情期间,外卖骑手除了缺乏防护物资、暴露在危险中以外,经济收入也因各种因素而受到了很大影响。

访谈最后,凌雪提及了这些年来的生活,吐露了从一位女孩到一位妈妈的心路转变:“我没结婚之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总是纠结别人欺负我啥的,但是结婚有女儿后我只希望自己平平安安的活着,把我女儿养大成人,因为活着就已经很难了”。

“我只是一名骑手,没有那么多的理想抱负,我只想靠自己的劳动活着!”凌雪的话掷地有声。正如凌雪所说,她只是一位外卖员,可是她靠自己双手生活的态度让人肃然起敬 ,也让多少社会寄生虫们汗颜。

凌雪就像傲雪的梅花,在数九寒天里播报春天的信号。我们相信此次疫情终将过去,凌雪APP上的单量也会一天天上涨,恢复正常。但是随着外卖平台的配送单价愈来愈低,骑手的收入必定也会收到影响,凌雪们的诚实劳动真得能得到更多的收入吗?骑手们什么时候才能迎来劳动创造幸福的春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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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外卖员疫情特写:凌寒独自开,春天何时来-激流网(作者:小沙。来源:城市阳光2020。责任编辑:郭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