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流按:一九〇五年,列宁终于迎来了梦寐以求的创业爆发期。列宁不能满足于在日内瓦接待同志,于是在革命高潮中冒险回国,直到一九〇七革命失败,又冒险离开了俄国统治下的苏兰。途中跳火车、乘渔船,几乎丧命,为了创业,真是历经千辛万苦。

黑海上飘扬的红旗

夏季末的一天,乌里扬诺夫夫妇在日内瓦住宅的门铃响了。

“沃洛佳,有人找你。”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一面说,一面把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引进屋里。

这个陌生人圆圆的面庞,一脸孩子气,从面部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心地坦率。在他那浓眉下面有一对明亮的眼睛,闪现着好奇而又有点惊奇的目光。

“请进,看到您很高兴。”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说,“这是个多么可爱的小伙子。从他的面部表情就可以看出他性格直爽,心地善良。一定是从俄国来的。”

在俄国,罢工斗争此伏彼起,接连不断。经常有一些布尔什维克从祖国来找弗拉基米尔•伊里奇,请他出主意,想办法。

这位年轻人跟着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挪走进来,去见列宁。走到门口他直起身子,挺起胸脯,——显出军人应有的姿势。

“您从哪儿来?”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笑着问。

“我是‘波将金’号装甲舰上的水兵阿法纳西•马秋申科。”陌生人报告说。他象执行任务时那样,双手贴身,立正站在那里。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立即走到他跟前,同他握手。

“革命的‘波将金’号装甲舰的领导人!娜秋莎,你瞧,非常年轻……”

半小时之后,搪瓷茶壶中的水在酒精灯上烧开了。桌子上放了一堆松软的面包片。牛奶杯里的鲜牛奶显出了黄色,引起了这位年轻人的食欲。

“好啦,请谈一谈吧,亲爱的马秋申科!”当马秋申科吃了几块面包片和嘬了几口茶之后,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急不可耐地说。

于是阿法纳西•马秋申科这个水兵便讲了“波将金”号装甲舰起义的经过。

列宁创业记 | 参加一九〇五年革命-激流网舰波将金号

这是一艘不久前改建的功率最大的军舰。它停泊在塞瓦斯托波尔。军舰上装备着庞大的武器。它有七百四十个水兵。

在俄国,起义斗争开展得如火如荼。在农村,农民纷纷举行暴动反对地主。日俄战争在继续进行。日本人节节胜利。俄国军队损失惨重。俄国舰队在对马海峡全军覆没。这一切表明,沙皇的统治腐朽不堪,糟糕透顶。人民卑视和仇视沙皇尼古拉二世。

装甲舰舰长是一个凶恶、残忍的家伙。他生怕革命精神深入到“波将金”号装甲舰上,于是把装甲舰从塞瓦斯托波尔开到海上进行军事训练。这样可以离开本国海岸,离工人罢工更远一些。

早晨很早,水兵们在公海上就按照信号起了床。他们被派去执行勤务。很多水手被派去冲洗甲板。

风从上边的甲板上把对面的一种什么气味刮了过来。冲洗甲板的水兵们走了上去。是什么呀?那里的一些钩子上挂着肉。又粗又大的白蛆在肉上面乱爬,肉上的蛆多得好象肉都在摆动。这种情景使水兵们感到非常恶心。

“原来他们储存一些这样的东西叫我们吃!”

“我们不去吃蛆,让军官们自己去吃吧!”

“军官们才不会吃哩。他们有自己的军官伙食。他们怎么会关心我们呢。”

吃午饭的时间到了。信号响过了。水兵们来到了厨房。炊事员正准备把甜菜汤分给大家。可是甜菜汤里有蛆。

“我们不吃。”水兵们拒绝吃。

顿时一片沉寂。出现了一种可怕的场面。炊事员害怕了。他去叫来了军官。军官一跑来,不问青红皂白,就对水兵们进行责骂。但是……他突然不骂了。他看到了一副副苍白的、严峻的面孔出现在他的面前。军官去报告了舰长。很快响起了一阵阵的鼓声——是击鼓手在敲集合鼓。水兵们跑到了甲板上,沿着舰舷排成了队,一动也不动。周围是一片蓝色的海洋,头上是阳光灿烂的晴空。海面上浮动着微小的波浪。一群海豚在波浪里跳跃。

“造反分子们!”舰长一边跺脚,一边大声叫喊,“你们梦见了蛆!你们想造反吗?你们要是在军舰上造反,我就给你们点厉害看看。你们说,谁是为首的?”

水兵们一言不发,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军官们把带枪的卫兵叫到了甲板上。在水兵的对面排成了队。“谁是为首的?”水兵们一言不发。“把油布拿来!”舰长下了命令。这是什么意思?这就是说,舰长已经选好了一种办法,要把水兵们处以死刑。他用手指一指,你就是为首的。那你就完啦。

油布拿来了。他们在甲板上把油布打开来。马上就用油布来盖水兵。盖住了谁,不经审问,就把谁枪毙。

所有水兵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他们马上,马上就要死去了……没有人来搭救。而周围是一片蓝色的海洋,天空布满了灿烂的阳光,和煦的微风在吹拂。

突然一个圆脸庞的、目光炯炯的水兵从队列里跳出来说:

“弟兄们!我们要忍受到什么时候?他们在侮辱我们。拿起武器来,弟兄们!”

说着他就扑向炮垒,去拿武器。他就是阿法纳西•马秋申科。同志们称他是见义勇为的人。

“打倒残酷的舰长!”马秋申科号召大家,“打倒沙皇!自由万岁!同志们。”

队列乱起来了,沉寂的状态被打破了。水兵们一下子就把枪支抢光了。

一个年纪大的军官退到了炮塔后面,瞄准水兵,开了手枪。一个水兵受了重伤,倒了下去,他是全体船员的领导者,一位坚强、勇敢的布尔什维克——瓦库林丘克同志。

“你怎么啦?受伤啦!”马秋申科狂叫起来,一枪打死了那个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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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体船员怒不可遏,他们又打死了几个令人特别愤恨的军官,把尸体扔进了海里。那个残酷的舰长藏了起来,水兵们在船舱里找到了他,把他从那里拖出来,也扔进了海里。

这样,“波将金”号装甲舰就获得了自由。“波将金”号装甲舰就掌握在全体船员的手里了。

但是,下一步怎么办?谁来管理这艘军舰?它应当开往哪里?

船员们选出了一个以阿法纳西•马秋申科为首的舰船委员会。他们决定把军舰开往敖德萨。于是在这天以前一直悬挂沙皇旗帜的桅杆上,升起了自己的革命的旗帜。这是一九〇五年六月十四日的事。

“波将金”号装甲舰在红旗飘扬下,开足马力向敖德萨驶去。

红旗随风飘荡,闪烁着火一般的光辉。象灯塔似地放射着光芒。它号召并率领着水兵们去为自由而斗争。

他们开到了敖德萨,在那里拋了锚。这时,夜幕已经降临,装甲舰上的探照灯在黑暗中探索着动静。它那刺目的亮光搜索着黑海的各个角落,照射着敖德萨市夜间隐藏起来的各条街道。装甲舰的炮口对准敖德萨。这时在敖德萨工人罢工的烈火正在熊熊燃烧,工人们纷纷举行罢工反对老板。“波将金”号装甲舰怎样才能毫不迟延地立即前去支持工人呢?应该向着那些达官贵人和官员们的官邸开火,把这些官邸打它个稀巴烂。但是,全体船员的领导人,被那个军官打伤了的布尔什维克,已经牺牲了。而其余的船员们都很年轻,都没有经验!

就在这时,沙皇从彼得堡给塞瓦斯托波尔的黑海舰队司令下达了命令:

“立即把暴动镇压下去!”

整个塞瓦斯托波尔的舰队部被调往敖德萨去镇压举行暴动的“波将金”号装甲舰。

就在第四天的早晨,“波将金”号上的哨兵看到了在地平线上出现的一支支桅杆和一个个烟囱。一艘、两艘、三艘军舰。而在它们之后,还有几艘军舰,正在开过来,要包围“波将金”号装甲舰。十三艘对付一艘!

“波将金”号上发出了战斗警报。水兵们站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将出现什么情况呢?

“波将金”号装甲舰在死一般的寂静中,默默地迎着舰队开去。它只是慢慢地转动着炮塔,把炮口瞄准舰队。信号员根据马秋申科的命令,发出了信号:“‘波将金’的全体船员们请各位舰长不要开火。”

于是,突然间,成千上万个“乌拉”声很快地从所有十三艘被调来镇压“波将金”号装甲舰的军舰上散布开来,响彻海面。一艘军舰上发出了“我们和你们联合起来”的信号。

接着,这艘军舰象鸟一般飞快地开到了“波将金”号的跟前。

“乌拉”声响彻大海上空。

舰队长吓坏了;万一所有船员都突然举行暴动,可怎么办?于是他下令:

“舰队务必开回塞瓦斯托波尔。”

现在有两艘举行暴动的军舰在红旗飘扬下停泊在敖德萨那惊慌不安的岸边。它们停泊在那里,但……没有去拿下敖德萨。它们在等待什么。它们在优豫。它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这时“波将金”号上的燃料即将用完,淡水即将用尽。机器很快就将由于没有淡水而停止转动。水兵们焦急不安。应该采取行动。可是怎样行动呢?邻近的那艘军舰没有坚持多久,它那革命的红旗悲痛地沿着桅杆降了下来。它向当局投降了。

“波将金”号拔了锚,驶离敖德萨,开进了公海。

就在这个时候,列宁从日内瓦派了一个人赶来援助起义的“波将金”号。列宁指示说,“要说服水兵们坚决、果敢地行动。要尽一切努力立即派出登陆队……要拿下敖德萨市……”

列宁派来的人来到敖德萨,但是停泊场上没有红旗。红旗在远方。

装甲舰上的淡水只剩下很少一点了。需要尽快地、尽快地找到出路。他们来到了费奥多西亚,对人家说:

“给点水吧,”

当地政府拒绝了,说:

“我们不愿意把水供给暴动分子。”

于是,红旗又来到了海上。它是不可战胜的,但又是无处投身的。军舰上的人们焦急不安,失去信心。马秋申科几天几夜都没有睡觉。该到哪里去找出路呢?

在第十一天的晚上,装甲舰停泊在一个罗马尼亚的港口。眼前是异国的海岸,异国的房舍,异国的灯火。

“给一点水吧。”

罗马尼亚当地政府不给水。“波将金”号装归舰没街更多的力量可以支持下去了。它没有水,没有煤,没有粮食。

罗马尼亚政府建议:“你们把装甲舰交给我们吧,那时我们将为你们提供一个避难的地方。我们将不把你们出卖给沙皇。”

对于“波将金”号装甲舰上的水手们来说,这是最后的一个夜晚。别了,自由的“波将金”号装甲舰!十一天来你使那些将军和军官们、沙皇和一切富人们胆战心惊。你忠于革命的红旗。光荣属于你!

秘密的会晤

一辆快车要从莫斯科的尼古拉车站开往彼得堡。离开车时间还有四分钟,乘客们都已坐好了位置。各车厢的踏板旁边聚集着一群群送行的人。在最后一节车厢旁边站着两个特务。

“不是,还不是……”一个特务叹了口气说,他那淡褐色的小胡子向上卷成了一些小圆圈。

“在最后的一分钟,他一定会跑来的,我们瞧着。”另一个特务回答说。

他们把帽子拉得很低,压在前额上,聚精会神地望着。这时在站台上还有两个乘客。一个乘客个子不高但很结实,戴了一副蓝色的眼镜,提了个手提箱,拿了个路途中用的黄盒子——这种盒子当时在芬兰很时兴。另一个乘客衣着很讲究,穿了件方格大衣。

“今天早上滑雪滑得真痛快!”穿着方格大衣、衣着讲究的那个乘客从特务旁边走过时兴奋地说,“整个一天都使人感到精力充沛,而天气又是这样一个寒冷的雪天,真使人感到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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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蓝眼镜的那个乘客回答了几句话,可是那两个特务没有听清楚。他们着急起来,因为他们要捕捉的那个人至今还没有露面。而这个戴蓝眼镜的人是谁呢?大概不是他们等的那个人,但是有可疑之处……可别放过他。于是两个特务紧跟着这个戴蓝眼镜的乘客。

但是,火车开动了。戴着蓝眼镜、提着手提箱、拿着黄盒子的那个乘客跳上了踏板。衣着讲究的那个人留下了。原来他是送行的。

“还是没有。”一个特务伤心地说,“上级得到情报说,今天那个人要到彼得堡去。可是没有这个人。这里有他的照片,但车站上没有一个人象他的模样。”

特务从口袋里掏出照片来。照片上这个人的面孔,颧骨有点突出,前额很宽,眉毛弯曲得厉害,嘲笑似地眯缝着眼睛,他从照片上以这样的面孔望着人。

“列宁一乌里扬诺夫。从日内瓦回到俄国,来参加工人起义。他是他们中最主要的人物。上级命令一定要抓住他,明天我们再来监视。”——一个特务一面说,一面把照片藏了起来。

快车在满天星斗的夜里,风驰电掣般地向前奔驰,把一团团棉絮般的侵蚀性烟雾撒向树梢。白雪覆盖着的树林,不声不响地沿着铁轨向前延伸。

火车在奔驰。机车的眼睛发射着亮光。在车轮接触的地方发出辚辚车声。……

大清早那个戴蓝眼镜的人在彼得堡雇了辆马车,很快就到了家——他的家在巴谢伊纳亚街和纳杰日金斯基街的交叉处,距离首都中心很近。这是他的家吗?是的。里面有个很小的房间,还没有人住过,是空的。有一个木桌,没有桌布,还有个凳子,象是个厨房。

他摘下眼镜,放进手提箱里。从黄盒子里取出一张纸,立即坐在桌旁,埋头写了起来。

一小时之后,门外面响起了轻微的声音。钥匙从外面在锁眼里转了一下,门就开了。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走了进来。她双手放在皮手笼里,戴了个毛皮镶边的小帽。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跳了起来。

“娜秋莎,亲爱的!”

“在莫斯科,有人追捕你吗?”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怀着担惊的心情问。

“别提追捕得多么厉害啦!”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微笑了一下。

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掩饰住不安的心情,打开了手提箱。蓝眼镜!这是干什么用的?

“化装用的!”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回答说,“靠着这副蓝眼镜,我们把暗探先生们蒙骗过去了,娜秋莎!”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和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秘密地从日内瓦回到了祖国。他们由于使用的是别人的身份证,在彼得堡没有住在一起。他们的会见是秘密的。见面的时间很短,很仓促。

现在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急于要做的事是,赶快把莫斯科发生的非同寻常的事件告诉她!他去莫斯科是和同志们讨论这些事件的。

事件是在十月开始的。莫斯科铁路枢纽站举行了罢工。莫斯科的一些工厂也举行了罢工。电车和铁轨马车都停了。电灯灭了。自来水管被掐断了。整个莫斯科的工人都举行了罢工。罢工浪潮很快波及到其他一些城市,席卷了许多农村,爆发了全国性的政治总罢工。

为了扑灭革命的火焰,沙皇发表了一个文告,答应给工人以自由。但这是个骗局。工人们知道,沙皇是不能相信的。工人们没有忘记一月份在彼得堡冬宫前面发生的枪杀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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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一九〇五年十二月七日正午十二点,莫斯科又宣布了罢工。政府派来军队对罢工者进行镇压。这时,工人战斗队也开始行动起来。在各条街道、各个广场,各个街心花园和各个工厂,到处都筑起了街垒。

起义工人的主要力量在普列斯尼亚。这是一个工人区。那里有很多工厂,那里成立了工人代表苏维埃,建立了工人政权。

沙皇政府急忙把步兵团队、骑兵团队、炮兵团队、炮兵营和哥萨克部队调集莫斯科。沙皇的大炮向着普列斯尼亚发射出密集的炮弹。工人的木房和木棚象火柴盒那样顿时燃烧起来。战斗持续了十天。工人和布尔什维克进行了英勇的战斗。但是沙皇的大炮残酷地镇压了起义。

工人们拿起了武器,这是否需要呢?

“不!”孟什维克这样说。

“不需要。”普列汉诺夫肯定地说。

普列汉诺夫是俄国的第一个马克思主义者。然而,当革命斗争在俄国蓬蓬勃勃地开展起来的时候,他却离开了列宁并且日益远离布尔什维克。

“起义是需要的,”列宁坚定地说,“工人们拿起了武器,这是需要的。工人阶级经受了一次战斗的洗礼。”

现在,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关在一个简陋的、空荡荡的小屋子里,他低声地把这一切讲给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因为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是党中央委员会的书记,掌管着秘密接头地点、党的联系事宜和布尔什维克的会见。她是列宁最亲密的助手。

这时,他们回忆起、痛苦地回忆起他们的一位敬爱的同志——尼古拉•鲍曼。鲍曼同列宁一起进行了出版《火星报》的准备工作。他把《火星报》从国外运进俄国。宪兵把他逮捕起来,关进监狱。他跑掉了。接着又重新无所畏惧地、朝气蓬勃地为党工作着。后来他又被关进了监狱。

鲍曼于一九〇五年十月出狱。可是几天之后,在一次游行示威时,一个受雇佣的刺客用生铁管的碎片击中了鲍曼,把他打死了。

有几千个莫斯科工人为这位布尔什维克送殡。他是一位勇敢的、优秀的布尔什维克……

“我们党所以坚强有力,就是因为有这样一些人。”弗拉基米尔•伊里奇说。

他站起身来,走向窗户。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站在他的旁边。“你瞧,沃洛佳。”在窗户对面,在街道那边,有一个人戴着皮帽,围着花围巾,表面上文质彬彬,但是却奇怪地站在那里不动。另一个人用小步在人行道上走来走去。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和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对这两个人观察了一会。

“必须改换地址。”弗拉基米尔•伊里奇说。

他从桌子上拿起刚刚写好的文章,交给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她默默地放进了手提包。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把那个黄盒子塞到了床下边。

“快离开这里。”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说了一句。

她真替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担心,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钟,都潜伏着危险。他都有可能被捕,被关进监狱,被送去永远服苦役。

但是,她一句话也没有谈到自己的担心,而是说同志们正在约定的地方等待着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她就是为这个才到巴谢伊纳亚街来找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的。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要不,你瞧,他们已经布置了一些什么样的坏家伙……

他们两个在这种情形下离开了住所,出门后他们没有往应该去的左面走,而是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以亲切的语调谈起了音乐会。说今天要是能听上一次音乐会该多好。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点头表示同意。而同时她却斜视了一下,那两个特务在干啥?围花围巾的那个特务仍然站在那里不动。另一个特务则由于没有耐性而在那里来回跑动。

“马车!”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招呼马车。

在他们身旁走过的一辆马车停了下来。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在距离特务只有几步远的地方,把自己的女伴扶上了马车,他自己也坐了上去。

“花园路!”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不加思索地叫马车拉到那里。这时他用德文低声地对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说:“我真希望给这两个笨蛋来一个厉害的寒冷天气,再加上暴风雪,把他们冻死。”

他们两个没有坐到花园路就下了车,接着便钻进弗拉基米尔•伊里奇过去在彼得堡时所熟悉的一个穿堂院。然后他们又坐上车向瓦西里耶夫岛走去。他们想:如果有特务在后面追踪,那就应当把脚印弄乱,把特务搞糊涂。于是他们便漫无目的地向前方走去。这是一月份的一天,对彼得堡来讲是不寻常的一天:天气晴朗,阳光灿烂,到处是一片银色世界,白雪闪耀着金色的星点,严寒的冷气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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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留恋这雪白的白色!”弗拉基米尔•伊里奇颇有感触地脱口说出了这么一句。

“我们的冬季呀,俄罗斯的冬季!”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回答说。

他们两人虽然是意外地在一起呆上一会,但那也是幸福的。

傍晚,到了规定的准确时刻,当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确信他身后并没有特务在暗地跟踪时,便向着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告诉他的地址走去。在那里,彼得堡的布尔什维克们和先进工人们已经集合起来,正等待着列宁同志发表演说哩。

再赴异国

 两年来在全国范围内燃起了工人起义和农民暴动的烈火,火焰越烧越旺。同时沙皇统治者在不断地扼杀俄国革命。他们进行镇压,逮捕,流放,判处死刑,死刑……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住在离彼得堡不远的芬兰。他在这里编辑和出版布尔什维克的秘密报纸《无产者报》。他从这里同彼得堡的布尔什维克中央保持着经常的联系。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几乎每天都要带着列宁关于党的工作建议去到彼得堡。

有一次,她从彼得堡回来时,心里很生气。因为沙皇政权对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太狠毒了!他们不仅对列宁的一本书禁止发行,而且还因这本书决定把列宁交付法庭审判。而对列宁的另一本书则加以没收。他们向所有的宪兵局都下达了命令:

“一定要侦察出布尔什维克的领袖列宁的下落来。”

“他们一定要找到你,整个警察机关都行动起来啦。”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忧愁地说。

当时芬兰处在俄国沙皇的统治下,沙皇的警察可以通行无阻地在芬兰公国境内到处乱窜。眼看他们就要把列宁侦察出来啦。

布尔什维克中央决定:列宁必须迁居国外。在国外出版《无产者报》。

“再见,我的亲爱的,”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向列宁告别说,“我们将在瑞典见面。”

眼下是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一个人去到瑞典的首都斯德哥尔摩,稍后,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也将到达那里。

一九〇七年十二月,一辆火车从赫尔辛福斯出发开往芬兰的港埠亚波。车厢房间里坐的是一些芬兰人。他们沉默寡言,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也不愿意讲话。他又离开了祖国!在爆发革命的这两年中,他在祖国经历了很多事情。革命虽然被镇压下去了,但是工人阶级经受了锻炼,学到了进行革命斗争的经验……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由于一心思考问题,没有立即注意到在车厢玻璃门外的过道里有一个人,而当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注意到这个人时,从他的神态和不断窥视的目光一下子就断定,他是一个警察特务。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已经学会了辨认这类人。这个特务在监视着他,而且显然已经监视很久了。看来在亚波车站一定有很多宪兵在等待着弗拉基米尔•伊里奇。这个特务一定打电报告诉那些宪兵说,请你们迎接俘获物吧。


情况不妙。火车已经开过了到达亚波的最后一站,再没有别的站可以下车了。现在火车正载着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把他直接送进宪兵的魔掌。情况极其不利。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看了一下玻璃门,没有看见那个特务。显然特务确信俘获物已牢牢地掌握在手中,便到自己的车厢里休息去了。情况万分紧急,再过一小时,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就将被投入狱中。

他站起身来。身边有一个很小的手提箱。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拎起手提箱,不慌不忙地走到了门廊。特务可别跳出来。千万别跳出来!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打开了门廊的门。冷风扑面而来。火车开得好快呀!车厢在摇晃,两只脚站不稳。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等了几分钟,有点犹豫不决。他听着那车轮连续发出的急促的隆隆声。他似乎觉得,火车可能是、一定是在转弯的地方放慢了速度——反正其它出路是没有了。于是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猛地一下跳下车来。急促的动作使他上气不接下气。他不由得眯缝起眼睛,陷进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中去。

他跌进了一个很深的雪堆中,跌得真巧!他的领子里和鞋子里都装进了雪,脸上也粘满了雪,但是身子骨一点也没有磕伤。整个身体完整无恙!火车轰隆轰隆地从雪堆旁驶过。他眨一眨眼睛,望一望最后一节车厢台上的红灯,很快红灯便消失了。远处的声音静了下来。四周一片寂静,一片夜色。寒冷的天空中闪烁着点点繁星。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费力地从雪堆电走出来。抖掉身上的雪。顺着铁轨向亚波走去。要走很远吗?要走十二俄里。在异国的道路上,在冬天的黑夜里,走起来感到很远!但是,另一方面,他却逃出了宪兵的魔掌。而那个特务呢?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在想:那个特务一定会惊慌失措,一定会狼狈地、着急地跑来跑去,到各个车厢里到处找他。想到这里他不禁笑了起来,心想。“亲爱的,你太马虎了,你一定要被痛骂一顿的!”

现在,只能沿着铁轨走到亚波,然后坐上瑞典的轮船——这样,危险也就过去了。

但是,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没有赶上轮船,他迟到了。因此,危险也就没有过去,而是危险还在身边。它一会儿出现在左边,一会儿出现在右边,处处都是危险。港口里挤满了俄国的宪兵和暗探,那里是不能露面的。城里到处都是宪兵(这是一位芬兰同志告诉他的,布尔什维克中央委托这位芬兰同志安排好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从亚波到斯德哥尔摩去的一切事宜)。怎么办?

离开异国的城市亚波——只能这么办,而且要快些,别迟延。

这位芬兰同志把弗拉基米尔•伊里奇转移到坐落在陡峭的海岸旁的一个渔村。这里是一片岩群岛,就是说有几百个岛屿、半岛、港口和海湾。大大小小的岛屿深入到大海很远的地方,上面全都覆盖着白雪和积冰.要知道这时是十二月,是冬季。

两个渔民同意把弗拉基米尔•伊里奇送到一个小岛上。因为在那一片岩群岛中的一个岛屿的旁边停泊着几艘瑞典的轮船。

怎么?!难道那几艘客轮要在冰上航行吗?

是的,是要这样航行。几艘破冰船把冰破开,形成了一条航道。在两个渔民将弗拉基米尔•伊里奇送去的那个岛的旁边,恰好开辟出了一条航道。

这是一个暴风雪不太大的黑夜。为了不被别人发现,他们在夜里出发。任何一个人看到了他们都会感到奇怪,为什么这几个行人要走在这样不牢固的薄冰上呢?他们是往什么地方去呢?薄冰确实是不牢固的,有的地方出现了一些弯弯曲曲的险恶的裂缝,有的时候下面的水往上面冒。两位渔民知道,他们同意沿着岩群岛将其送到一艘轮船上去的这个俄国人是反对沙皇的。而芬兰人是仇恨沙皇的。既然这位俄国人反对沙皇,那他需要怎么办,他们就怎么办。

这几个行人每人都用一根长杆子探着路,他们默默地走着,静静地走着,一步一步地走着。刺人的雪花扑打着面颊。刺骨的寒风越刮越大。被风扬起的积雪铺天盖地。海面上传来了汽笛声。那里有几艘轮船正在冒着风雪,穿过烟雾,向这边驶来。

“感谢两位渔民在天气这样不好的夜里来送我,”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心里想,“感谢同志们。”

他不知道,在天气这样坏的夜里走路是多么危险,行走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一面走,一面用杆子探着路,并竭力注意着走在前面的渔民。突然……冰块摇晃了,发出了发射枪炮似的噼啪声。冰块倾斜了,开始从脚下漂走。水从隙缝里涌了出来。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用杆子往隙缝里探了一下,没有探到底。完啦,全都完啦。

他不能够准确地记得,他是怎样走出来的。只记得一个渔民把手伸给了他,他抓住伸过来的手,跳了出来。

两位带路的人拍着他的背,用芬兰语同他讲话。

接着又用德语同他讲话。

“格诺谢,格诺谢(“格诺谢”是德文“同志”的音译。——译者注)……同志。”

他们很高兴。他们为这位反对沙皇、为人民的自由而斗争的俄国同志没有在冰下淹死,感到十分高兴!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费力地到达了那个岛屿。瑞典的一艘轮船接应了他,把他送到了斯德哥尔摩。在那里,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等着了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

这样,他们就又到了日内瓦,又到了异国。

在一个十二月份的日子里,当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同自己的忠实朋友、亲爱的娜秋莎一起经过俄国的革命斗争又出现在日内瓦时,感到这个地方并不美丽。

是冬天,但没有雪。只有风,是狂风和暴风,它把冰冷的尘土顺着人行道刮得到处都是。

日内瓦人都躲藏在各自的家里。街上见不到人。住在日内瓦使人感到孤独,使人不愿意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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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宁创业记 | 参加一九〇五年革命-激流网(作者:[]玛丽亚•普里列扎耶娃。来源:列宁的一生。责任编辑:邱铭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