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在恋爱,但没有引起对方的反应,也就是说,如果你的爱作为爱没有引起对方的爱,如果你作为恋爱者通过你的生命表现没有使你成为被爱的人,那么你的爱就是无力的,就是不幸。——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
笔者曾在之前写过一篇《爱需要不断重新创造——由电影<新桥恋人>想到》,后来又提到,等以后有空了打算写一篇《论真爱和共产主义》,这里闲话一下,也算是兑现承诺了。
真爱的本质是什么?共产主义的本质是什么?曾有无数人为之伤神费脑抑或奋不顾身。其实,真爱和共产主义具有很强的精神同构性和逻辑同构性。从精神上讲,对真爱和共产主义的信仰或追求,其核心诉求是自由与平等,也就是说,这两者都必然导向一种“解放政治”,从逻辑上讲,真爱和共产主义都属于高级抽象概念,这两种都是对现实的否定之否定后的肯定,是不可以被直接充分定义和规定的。(因为规定即否定)
真爱是稀缺的
历史上流传下来的各种传奇佳话、感人励志故事,正因为其是偏离历史常态的极端事件,所以才会被口口相传流传下来,也就是说,在长的历史波段中,现实常态值会被遮蔽掉,只有远离常态的离散极端值,才会被人们记住,这叫做历史逻辑。以此观照之,古今中外流传下来的浪漫爱情故事,也正因为其是离散的反常事件,也会被后人反复歌咏。其实稍加分析我们便明白,那些爱情佳话普遍都是打破了阶级、身份地位等等现实考量的束缚,寄托着人们挣脱世俗常态和现实约束的美好向往。现实中的婚恋结合,有多少是基于真爱的结合呢?真爱是稀缺的,因此才显得可贵。
共产主义的萌发
恋爱的生发是一个历史事件,需要我们从现象发生学的视角来理解。喜欢并追求一个人的体验,便是试图介入她的生活,会关心她的游走时空和生存状态,想要跟她一起携手并肩担风受雨。敏锐地捕捉着细微的信息和美妙的共振,她的每一个情绪变化都能激起心头阵阵涟漪,即从无意义中创造意义。而这种“介入”其实就是一种共产主义的萌发,我们想到介入“他者”的生活,想要与“他者”联合,想要一起承载这现实的悲欢苦乐,想要创造这现世的自由与幸福。爱情不是理想,爱的意义是爱的行动本身,而共产主义也不是理想,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一文中就明确指出,“共产主义对我们来说不是应当确立的状况,不是现实应当与之相适应的理想。我们所称为共产主义的是那种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的运动。这个运动的条件是由现有的前提产生的。”正是基于此,所以“对于实践的唯物主义者,即共产主义者来说,全部问题都在于使现存世界革命化,实际地反对和改变现存的事物。”爱情的结合就是微缩的共产社区,实践的真爱就是革命的共产主义。
爱,带给我们黑暗时代的勇气
单薄的人,在这原本荒寒的世界更需要守望相助,而爱,则带给我们黑暗时代的行动勇气。巴迪欧在《爱的多重奏》一书中就试图改革形而上学的爱情观,而更关注在这个黑暗时代从人的身上发掘正面力量,爱,可以放大到一种政治情景中,爱是坚持到底的冒险,是解放政治的斗争,是忠诚事业的动力,是彼岸真理的在场。在书的最后他写道,“爱,就是用世界上既有的一切来赋予生命以活力 ,打破和跨越孤独。在这个世界中,我很直接地感受到,幸福的源泉就在于与他人共在。 “我爱你”就意味着:“在这个世界上,你成为我生命的源泉。在这个源泉的泉水中,我看到了我们的欢乐,首先是你的欢乐。”法兰克福学派的马尔库塞也曾在《爱欲与文明》中试图证明,这物质丰裕的发达资本主义并没有带来精神上的解放,反而造成了对爱欲的深度压抑。为了重新获得自由与解放,我们必须奋起反抗这所谓的现代文明,以爱欲的名义。
自由人的联合体
对真爱的追求就是对一种自由—平等共同体的追求,在自由和平等的基础上,我们破除掉一切庸俗的符号和虚伪的假面,而实现自由的结合。因为在这资本主义社会的现实逻辑下,“只要还存在着资本权力,所有的东西——不仅是土地,甚至连人的劳动、人的个性,以及良心、爱情和科学,都必然成为可以出卖的东西。”(列宁《在第二届国家杜马中关于土地问题演说的草稿》)也就是说,在这被资本主义逻辑改造过的世界中,资本增殖的逻辑在无情运转,肆意地碾踏“自由的向往”,而我们所追求的新社会,“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唯有这种最彻底的“自由主义”才能将我们从虚假的自由中解救出来,唯有这种联合体才能让我们避免“一切人反对一切人的战争”.
为真爱而战斗
“我们看到,商品爱货币,但是真爱情的道路决不是平坦的。”(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
那些摆出一副寻爱不得苦苦等待的姿态的人,声称世情凉薄爱情难觅的人,其实很多根本就没有认真地爱过或者试图去爱过别人,也没有反思过爱的本质。她(他)们爱的不过是依恋、依附、肉体、身份地位、权力、物质、虚荣等等罢了。或者说,她(他)根本不配拥有爱情,她们没勇气也没能力去追求真爱。爱不是华美的文饰,而是现实的行动,是对共同体的捍卫。没有纯而又纯的爱情,或者说在当下,为了纯而又纯的爱,我们必须战斗,必须重鼓起勇气和信心。
“现代的教养和教育带给我们的复杂性以及使我们对一切主客观印象都不相信的怀疑主义,只能使我们变得渺小、孱弱、罗嗦和优柔寡断。然而爱情,不是对费尔巴哈的‘人’的爱,不是对摩莱肖特的‘物质的交换’的爱,不是对无产阶级的爱,而是对亲爱的即对你的爱,使一个人变成真正意义上的人。”在这存在环境约束下,我们都是不完整的人,为了充分占有人的本质,我们自当“丢弃幻想,准备战斗”.
(作者:品品。来源:公众号“思想先行读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