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历史的钟摆拨回十九世纪二十年代，那时从英格兰点燃的工业革命浪潮正在如火如荼地席卷欧洲大陆，启蒙运动的思想文化激励着新兴的资本家们不断创造财富。相应的集群工厂、生产机器、道路运输也在蔓延。就在这看似一派繁荣的资产阶级上升的年代中，诞生了一位超前于世界的思想巨人。

 1820年11月28日，弗里德里希·恩格斯出生于普鲁士王国。恩格斯和马克思一并被尊为国际无产阶级运动的领袖。但是不同于马克思的「贫困潦倒，两袖空空」，恩格斯有着无产阶级「名不副实」的较为殷实的家境，以至于他经常接济他周围的好友，当然，少不了马克思。

事实上，恩格斯不像被曲解的偶像剧里有实力「包养」女主的霸道总裁，在二十年的经商生涯里，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别人的小雇员；况且他的收入明哲保身的尚可，若要接济其他人，则就会时不时囊中羞涩了。另一个角度讲，经商虽是恩格斯的本职工作，但这也给他的理论研究提供了大量的原始资料和深度认识。

「不务正业」  他在经商的闲暇搞社会调查

恩格斯的祖上是当地的「名门望族」。父亲老弗里德里希是一位经营纺纱厂的资本家。从小沉浸在世俗的商业社会中的铜臭气和贫富悬殊与宗教精神世界里的教条和神秘主义的反差中的恩格斯，愈发关心有血有肉的世俗社会。他热心文学、历史、语言方面的学习，崇尚人道主义。

也是因为家庭的影响，他在离中学毕业还有一年的光景里就进入社会，到他父亲开办的公司里当办事员。按照父亲的规划，恩格斯不需要去大学深造，只要长成一个中规中矩的商人，靠着自己的打拼步入资本主义上流社会就足够了。因为是实习经商，所以工资由他父亲支付。恩格斯与「欧门—恩格斯公司」的关系，实际上是一种雇员与顾主的关系。

恩格斯在「欧门—恩格斯公司」任职期间，并没有一门心思做生意，还利用业余时间去搞社会调查和科学研究，为无产阶级的解放和社会主义理论提供坚实的基础。

他一方面「把自己的空闲时间几乎都用来和普通工人交流」，从这种交流中直接研究了英国的无产阶级，为后来写成《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一书搜集了丰富的第一手材料；另一方面深入研究了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的理论与实践，研究了英、法、德三国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理论与实践，撰写了一大批批判资产阶级和资本主义，宣传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文章。

这段时间他尚未与马克思相识，热心用文学表达自己的政治观点。从1838至1841年里，恩格斯先后公开发表28篇诗歌、短文、通讯、散文等等，其中已露出不少抨击专制主义，同情无产阶级观念的锋芒。

一分钱难不倒英雄汉  他安贫乐道不忘初心

后来，1845年4月，因为违背自己的意志所向，他与父亲翻脸而中断自己的经商生涯，选择去布鲁塞尔和马克思等人共同筹建「共产主义者同盟」。但是随着「民族之春」革命的失败，在加上党内思潮不统一的内因，改组共产主义者同盟迫不得已被解散，马克思与恩格斯的工作重心也开始从暴力革命转向了理论研究。

1850年11月，恩格斯主动与父亲和解，重返曼彻斯特「欧门—恩格斯公司」办事处工作。恩格斯说:「我选择了这条道路，是为了不致于被迫过行乞的民主派生活」恩格斯重新选择放弃多年的经商道路，一方面固然是生活所逼，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共产主义的事业而做出的牺牲。

这段时日马克思过得很惨，不过恩格斯也没好到哪里去。因为被驱逐的原因，马克思逃亡到物价很高的伦敦，单靠微薄又不稳定的稿费维持多子女的家庭生计，幸好有一份稳定工作的恩格斯给了他很大的经济支持。可是恩格斯的父亲仍然秉承着资本家的一贯思路——「不要把钱花在没用的地方」，共产主义事业在他的眼里自然属于没用的范畴，因此父亲给他提供的薪酬水平也就可想而知了——年薪200英镑在当时并不算高。

可是恩格斯不仅援助马克思，恩格斯的热情和兴趣广泛是与生俱来的，很多人都得到过他的款待，甚至是一些政见不同的人。相比较而言，恩格斯有着更好的人缘。也正是因为他的热情，恩格斯非但没有存下钱，甚至还欠了一大堆债。

当十九世纪50年代末的经济危机日益临近的时候，马克思夫人在一封信中忧心忡忡的描写了家中的极度窘迫和行将到来的经济萧条必然带来的更大隐患，然后忍无可忍的写道：「可是与此同时，革命家们却在你的耳边欢欣鼓舞。」想必，恩格斯也是其中一员。尽管当时恩格斯不在伦敦，但是从他与马克思频繁的通信中我们得知，曼彻斯特的商人恩格斯不仅与伦敦的流亡者马克思一起关注着世界市场上的每一个微小变化，而且兴致勃勃的向自己的同行们宣扬着经济危机的来临，以商人们的沮丧为乐趣。

恩格斯身处在金钱主义至上的资产阶级圈子里，但最终成长为一个坚定的无产阶级斗士。

做股东  做有「共产主义信仰」的企业股东

1860年3月，恩格斯的父亲去世。在如何分割父亲遗产的问题上，发生了兄弟纠纷。最终经过各方协调，恩格斯获得在曼彻斯特「欧门—恩格斯公司」中父亲遗产的名义继承权，而失去了父亲的主要遗产——在巴门和恩格耳斯基尔亨企业的实际继承权。但是恩格斯毫不在意地说:「弟弟们得到的是在恩格耳斯基尔亨的企业，而我得到的却是艾米尔（恩格斯的弟弟）的信念。」

一番折腾后，恩格斯于1864年7月1日起以一万英镑的股份终于成为「欧门—恩格斯公司」公司的合法股东，这也让他有了一番更为丰厚稳定的收入。

最后，恩格斯终于决定从商业里抽身而退，接受了公司另一股东的赎买提议，卖出了自己持有的股份，恩格斯于1869年同哥·欧门签订了散伙退休「合同」，于7月1日正式离开工作整整20年的「欧门—恩格斯公司」，结束了他的经商生涯。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当恩格斯终于决定要退出商业的半年前，就仔细考虑过如何继续维护马克思一家人的生活问题。1868年11月29日，恩格斯告诉马克思说，哥特弗利德·欧门「想在我的契约期时赎买我，……他将给我一笔钱……哥特弗利德·欧门给我的这笔钱（在他向我提出以前，我早就决定把它作为专门用来援助你的补充款项）将保证我有可能在五六年内每年寄给你三百五十英镑，而在紧急情况下甚至还能多一些」

虽然在这五年期间，恩格斯也分得一定的红利，但这不是他的生活资料的主要来源。他的生活资料的主要来源，始终是依靠自己的劳动获得的。其次，恩格斯退休时的财务状况，也可以说明他不是资本家。恩格斯工作了20多年没有一个英镑的积蓄，只是到了退休时才获得两笔钱。第一笔是偿还母亲一万英镑后的余额「7000英镑」。第二笔是哥·欧门赎买恩格斯继承的「欧门—恩格斯公司」那份的商标所有权，付给恩格斯「1750英镑」。两笔合计起来是8750英镑，这就是恩格斯退休时的全部财产。

为了每年补贴马克思的生活费350英镑的保证不致于落空，恩格斯甚至还把这些钱的大部分拿去购买风险比较小的公共事业股票，以求更为可持续的资金流收入。

1867年5月7日，马克思给恩格斯写信道「我希望，并且坚信，再过一年我会成为一个不愁吃穿的人，能够根本改善我的经济状况，并且终于又能站稳脚跟。没有你，我永远不能完成这部著作《资本论》。坦白地向你说，我的良心经常像被梦魔压着一样感到沉重，因为你的卓越才能主要是为了我才浪费在经商上面，才让它们荒废，而且还要分担我的一切琐碎的忧患。」

如果说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伟大的女人的话，在马克思这儿，「女人」这一角色的使命被恩格斯所承担——一个贤内助的比喻或许不够恰当，恩格斯不仅给马克思提供了涓涓细流般的吃穿用度，还承担了很多理论研究的工作。恩格斯有一些关于语言和人类社会史方面的专著，为马克思主义的语言学、历史学和人类学打下了基础。在马克思逝世以后，恩格斯整理马克思文集的同时继续领导进一步的无产阶级运动，是革命火炬的接棒手。

（作者：朽木 来源：清华研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