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产者在世界各地的统治正在摇摇欲坠。从大西洋到印度洋再到太平洋，从欧洲到亚洲再到非洲、美洲，每一块大陆上的形形色色的统治阶级，党棍和军阀，政客和大亨，都在感受脚底土地的剧烈颤抖。
一切暴烈的运动，无论以什么名义爆发，都是阶级矛盾的反映。花开叶落，无非生命力的表现；山崩海啸，都是大地深层的运动。大泽乡的野火能够燃遍全国，靠的不是狐鸣鱼书；美洲独立的枪声响彻山野，靠的也不是一船茶叶。人类历史的规律，就经由这些运动彰显出来。历史洪流浩浩荡荡不可阻挡。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它来了。
一
资本自起于大陆一隅，而至漫布全球，其间不过数百年。由幼而壮，继而由老而衰。私人支配的生产，却妄图支配整个社会。扩张，扩张，扩张！直到把一切人都裹进它的肚囊。从最早的皮鞭与棍棒，到现代的管理和计量，无非是资本榨取血汗的手法。
随着身躯逐渐庞大，原先充作大脑的资本家个人就显得太干瘪了。脑萎缩的病人必然行动迟缓。当私人已逐渐不能自己支配生产时，就需要借助复杂的机关延续旧有的支配，好像那种旧的支配方式依然有效一样。智障努力地挤出笑容，觉得自己还像个正常人。产权与经营权的分离，已经宣告了私人支配生产的破产。这种粉饰智障的方法，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现代企业制度。现代，就这样在对近代的否定中拉开了帷幕。
当私人无力支配生产时，他雇来的经营者将利用一切可以支配的手段，让经营的好处落进自己的口袋。而他本人，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拿起写着产权的纸，寻找会计、律师，试图抓住每一个离开他的铜子儿。
金融资本则趁机打开布袋，借着股东与管理层的相互猜忌，把资本收拢在自己囊中。借着一张张契约，它在一家家企业的产权证书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它要用抽象的数目字支配生产，用货币度量世界。房屋、土地，乃至知识和技术，一切能够被估价的，都被金融标上了价格，算作资产，好扩充它自己的躯干。
然而，抽象的支配，毕竟就像用咒语驱动僵尸一般。社会已经要求支配生产，资本却摆弄起赶尸的架势，想让僵死的躯干多动一会儿。巨大的社会生产力，却要在巫师的操弄下，转化为敌对的力量，彼此剑拔弩张。这是私人占有最后的疯狂，却以“民族”的名义，裹挟全社会的力量，给二十世纪的人类带来了两次巨大的灾难。
二
两场灾难过后，有觉悟的劳动者自己组织起来了。他们从疯狂的朽木手里夺过了枪，他们要自己支配生产，进而支配自己的命运。他们以实践的成果证明了无产阶级改天换地的力量。他们在泥淖中建起了雄伟的工厂，在废墟上建成了人间的天堂。
在通向未来的蓝图里，他们将通过民主制度掌握计划的制定权，决定生产什么，从而支配整个社会的生产。他们也将通过对企业的民主管理，实现劳动者对具体生产过程的支配，从而决定怎样生产，完成社会的要求。
他们部分地实现了这些。巨大的生产力在劳动者之间迸发出来，经济快速增长，科技迅速繁荣。新社会的劳动合作在人们之间建立起信任和友爱，社会充满了火热向上的氛围。
历史尽管充满波折，但有主见的劳动者却总是向往光明。他们终将觉醒，终将团结起来，向着未来，向着希望。
三
人类社会又一次走到了十字路口。瘟疫横行，危机的重锤砸下来了。
疫情只是显色剂。
所谓危机，已经沉沉浮浮地游历了这个星球上的每一寸土地，在每一处都留下了它的子嗣，滋蔓繁衍。十余年来，危机时不时地要展现它破坏的力量，资本控制的政府则加紧了对一切的控制。他们制造泡沫，给垂死的病人注入一管又一管的针剂，让它暂时像常人一样；他们操纵政治，以规范和程序的名义，把自己反锁在纸牌屋里，却想把劳动群众关进制度的牢笼；他们控制舆论，人们只能从天上才能听见地上的声音，因而彼此被隔绝开来。
资本是寄生在流水中的精灵，厌恶和惧怕停滞，死劳动一旦失去活劳动的滋养，就要真的死去，朽烂，一文不值。疫情让这具僵死的尸体凝固、停滞下来。于是，尸臭味透过厚重的戏装，在空中弥散开来。
资本矛盾的两端都无法忍受了。一边是破产，一边是饥饿和死亡。于是，资本支配的各种政府使出各式各样的续命大招，犹如群魔乱舞，煞是好看。然而，在历史潮流面前，这都是螳臂当车，不值一提。有的国家不管疫情的蔓延，急急地要求解封，复工；有的国家驱逐劳工，放任民众在路上疲饿而死；还有国家请出了过去一贯加以蔑视的小生产，教大家各自保命。
没有用的。
危机还是如约而至。跟着危机的脚步声，传来了人民的怒吼。
统治者们慌张起来，他们喊着：民族！秩序！文明！殊不知，三百年来最妙的毒药已经失效。面对着“同胞”的枪口和硬盾、皮鞭和警棍，一切美好的温情都自己炸开，一地稀碎。
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已经不现实了。运动，运动，运动！自发的，自觉的，漫山遍野，在城市，在乡村。未来社会的种子早已种下。即使在暴烈的运动中，互助的精神也在人们之间传递。全世界的无产者只有联合起来，相互支援，才能击碎资本的牢笼，支配自己的命运。
劳动者只有自己掌握棍棒和武装，才能共同支配生产。只有劳动者共同支配生产，人类才能获得彻底的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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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巫吉。本文为激流网首发，如有转载，请注明出处。责任编辑：郭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