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湖北恩施,很多朋友叫我老董。

从2002年开始,我一直在广东一带打工,在不同的机械工厂工作。因新型冠状病毒疫情的影响,我从今年1月15日开始一直滞留在家。

我从去年11月下旬开始,就对这次疫情的消息有所耳闻,网上消息称在武汉已有人被传染,只是没有具体说是什么病毒,我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我回家后,第一时间告诉了家人朋友病毒的事,他们虽然也爱看新闻,但那段时间并没有看到相关报道,所以都还不知道,过年之前邻居、朋友、亲戚之间还在来往。

后来到了1月22日,网上发布信息说武汉23日开始在封城,正月初一我们市里所有公交车停运。这天早上,我们和二伯一家、大伯一家团聚,聊着这次疫情,越聊越感觉得特别严重,都商量从初二开始不串门了。紧接着,我们跟所有的亲戚朋友打电话说,今年不拜年串门了。

家里老人都还挺害怕,我们也担心他们的身体,心里特别紧张,因为我们家附近就有从武汉工作回来的人。我们基本上每天提醒老人多休息,不出门,地里干活不要脱衣服。好在我们这里老人还蛮自觉,都互不来往。出去也就在屋前屋后的山上砍柴或地里锄草,不会走出1公里的范围。

疫情之下:流动的人儿渴望复工的心-激流网寂静的山村

正月初二,市里开始全面封酒店、宾馆、店面、商铺、旅游景区。火车、长途汽车、飞机、高速路、所有快递、各外卖平台停运至今,城里一下子万人空巷,很难再见人影。

我大堂哥他们开始担心无法返程,在正月初三他们开车试了试,一路跑到重庆,但还是被劝返(当时国道和县道还没有封)。我二堂哥因为在市里单位要值班,所以回城了,到正月初五他准备返乡,但就在那天早上,我们这里县道被封,他回不来了。

从正月初6开始,我们村委(别名“尖刀班”)开始每隔3天给我们这些外出务工返乡人员打电话,调查我们的个人身份及回乡路线等信息,包括一家人是否发热、高烧等。每隔一星期上门查询情况。“尖刀班”定期开着宣传车,用高音喇叭四处吆喝,宣传病毒防护知识。

正月初七,有消息说我们村里有3个人被确诊感染新冠(在武汉打工),这下他们家附近的所有人家及道路都被封住。我们更紧张了,老人们更是大门不迈。

到了正月十一,“尖刀班”开始把通往每个生产队的马路封锁,生产队之间难以来往,并强行要求我们村里的店铺全部关门至今。

在我们农村根本就找不到口罩。后来,我就通过微信联系“尖刀班”给我们每家配送几个口罩,他们回答没有,他们自家都没得供应,唉!还是得自己想办法,从正月初五开始,我就在通过各种渠道找口罩,后来在网上买到口罩,商家发货了,但快递不通,一直没有送货。

我家在大山里,有方圆三四公里的活动范围。天气晴朗时候,可以约上三四个人爬山、逛马路或到山林里转转,有时去地里帮忙干农活、做农家肥、上山砍柴,在屋里帮妈一起做饭、洗刷等。从正月十一开始,心态好了些,不会觉得那么紧张。同有些被困在家的城里人相比,不会感觉那么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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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解封。我看到很多省份都发布了可以流动外出的消息,但我们湖北的开工日期一直在延后。外出务工返乡的年轻人大都焦虑、发愁。有些邻居一家人都在外打工,回到家里什么食物储备都没有,过年都得再买。

这次困在家乡这么长时间了,生活经济压力很大。我在深圳的房租、社保照交,信用卡、小额贷款照还,虽然每块儿的支出单看不多,但凑一起也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物流通不了,我兼职的微商干不了,基本上没有收入。在农村吃、住不愁,但没有收入来源。

在有些新闻报道或自媒体消息中,我看见不少对湖北籍或相关人等的不公平对待和非人性化待遇,特别担心自己外出后找不工作,或房东拒绝而导致居无定所,所以也在考虑要不要再做新的打算。

我希望外出务工地的有相部门重视这个问题,当地居民和企业都能公正、平等地对待来自疫情严重灾区的务工者,我们要消除的是新冠病毒,而不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和支持。

后记随着疫情的好转,似乎我们“湖北人”的身份也没有以前那么敏感了,有消息说4月8日湖北全面放开,对于我来说也意味疫情结束了。虽然我侥幸躲过这命运之剑,可以带上我的“绿色健康码”行走江湖了,可是这2020年将近过一半,而这打工之路啊,正如那歌“走四方,路沼沼水长长,迷迷茫茫一村又一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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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之下:流动的人儿渴望复工的心-激流网(作者:老董。来源:我是流妈。责任编辑:克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