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高中几度想要退学的少年,我抱着复读想法参加了高考然后进入一所二本商科学校接受了本科教育,冷眼旁观这场考试与前途的人生游戏,我还是有几句话要说的。

大三的就业指导课堂上,老师点了我回答问题,“毕业后你想做什么,是会计吗?”,我回答:“不是会计,我想做农民”,哄堂大笑,老师一脸正经地问“为什么?想要做什么样的农民?”,“劳动最光荣,体力劳动可以消耗人体过剩的能量与欲望,减少烦恼;生态农庄,就是那种没有农药化肥还可以举办亲子活动的农庄。”老师笑着说:“这明明是有梦想,问起来又没有一个人举手,逗我玩是吧?”

相信读者们都知道我在逗这个老师和这群学生玩,试图纠正这群祖国的花朵对于就业的一些偏见,可讲的是不是反映了我内心的某些美好的愿望呢?肯定是,就像罗莎·卢森堡想做一个牧鹅女,如果不被逼着往前走,我也想亲近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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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老师向来是对学生冷言冷语的,我很能理解,因为我也看不起我身边这群没有个性的被父母或者主流思想安排着未来的同学……当然,我也知道,同学和大多数希望学生独善其身的老师也看不起我,毕竟大学四年我的成绩稳定排在班级倒数十五名,平均分70+。扪心自问,我对得起自己的大概就是不会以任何形式作弊,也不愿意勉强自己去背老师划的考点。

偶尔会看不起自己对于道路选择的纠结,如果我不是抱着一种拯救底层的高傲态度,我会纠结吗?因为不够谦虚,因为没有认清自己的处境,才会纠结,而不是义无反顾地为自己为他人选择那条必须要走的与主流相背的道路。

在我眼里,知识不该是为了考试或者任何功利的目的,即便我认同培根说的“Knowledge is power”(知识就是权力)背后的社会规则,我也不愿意把知识变成压迫别人的武器,抑或为个人前途而不是群众前途谋利的工具。

不久前,班级同学在QQ群里围观了一场我与辅导员的争论,我的意见是“每当学生要毕业时,学校就开始形式主义地开个毕业生就业意见会,教育与实践脱节,这样子于事无补。”辅导员情绪比较激动地说“如果学的就是有用的,建议去技校,我们可是本科院校!”虽然不知道这种“本科院校”的优越感从何而来,但是我感受到了语言暴力与来自权威的压迫,习以为常的是同学的一声不吱。

教育对于青年、社会进步的重要性不需要赘述,校园教育是社会教育最重要的一环,掌握着校园教育这一个平台的教师们的素质难道不是重中之重吗?无论是苦口婆心劝大家积极准备就业还是踏着铃声进入教室、踏着铃声离开教室照本宣科唱独角戏的老师,在教师资格这门考试中都只能打不及格。

一直记得某堂专业课上,在学生的自由表达时间里,有位女生讲了对于性别平等的看法“社会分工与家庭分工不应当b-C以性别来决定而应该以能力来决定”,自由表达时间结束后,男老师表扬了很多人,唯独忘了这位女孩。

让人惊讶的是,尽管名校的师生比是该校师生比的三十倍,稀有的鼓励个性的教师偶尔也出现在该二本学校。大一的一堂谈论环境污染的英语课上,老师问我对于环境污染的感受,我回答“I can not see beautiful butterflies”(我看不见美丽的蝴蝶了),老师表现得很惊喜并高声地重复了一遍,日复一日枯燥无味的授课,她也在忍受吧!

能够就读于985、211等名校的学生毕竟是天时地利人和的产物,高考给了每个人平等竞争的机会,那些早早出去谋生、就读于专科学校、三本二本学校的学生却从未被公平地对待(起跑线不同),可能我们天资平庸并不是千里马,但是真正的伯乐是可以让一匹普通马向千里马靠近的,对吗?

看起来名校学生与普通学生的经历、眼界、资源天差地别,一个相似点是大多信奉弱肉强食。社会编制了一个美梦蒙蔽了他们的眼睛,以为摇尾乞怜就能从资源控制者那儿分一杯羹,所以沉迷于社会精英制定的学历游戏,梦会醒吗?那时候会是醒悟还是执迷不悟?一个学妹跟我说“如果我努力后还是过不好这一生,那肯定是因为我不够努力”,你看,执迷不悟的人不少!

校园培育了一群奴性青年,也逼出了不少的抑郁患者,16岁时看过一部电影《三傻大闹宝莱坞》,大四学生乔伊的毕业设计被校长否定并被告知要延迟毕业,老迈的父亲期待着去参加他的毕业典礼,他弹着吉他唱“我这一生,都为别人活,哪怕一瞬间,让我自由地过……”,在宿舍上吊了,墙上写着“I quit(我放弃)”,我已经描述不出来当时的震撼了,几年后的我再看一遍,还是对乔伊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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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确实不过是电影,真实的生活里校园教育给人带来的压迫与身心伤害更加惨烈。

“教育的目的,不是培养人们适应传统的世界,不是着眼于实用性的知识和技能,而要去唤醒学生的力量,培养他们自我学习的主动性,抽象的归纳力和理解力,以便使他们在目前无法预料的种种未来局势中,自我做出有意义的选择。教育是以人为最高的目的,接受教育是人的最高价值的体现。”

这是德国教育宣言里的一段话,从未从任何老师或者同学那儿听到类似的思考,同样也没有从同学那儿感受到学生的力量,逆行者固然有,总归是凤毛麟角。

这一场时代的悲哀里,错的是教师还是背后的体制?受害者是学生还是整个社会?

从来被教育要“外圆内方”,一个人对不公不曾愤怒过,不曾为他人的遭遇悲痛过,她根本就没有棱角,连方都没有,就算伪装成一个圆,碰一碰就会融化,不堪一击。

我啊,诚实地说,被这场教育塑造得——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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