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友问,你怎么还写这种东西啊?他的意思是,常作杞人之想,不好。他认为这是个集体叫春的时代,市场只认荷尔蒙气息。
曹征路
为什么写这种东西,而且“还”?我一直无法回答。我知道今日的文人生态是有退有进,一面是退出宏大叙事退出公共领域,或高蹈或琐屑;一面是紧密联系权力与资本,或主流或小康,总之都已悠悠然后现代起来。我也知道有另一种写法,可以写得神秘写得纯粹。我不否认那样也能写出好小说,但我已没有那种心情。拉开抽屉,现在还有不少那种小说的残片和尸体,有一些自己也闹不清当初是想说什么了。
但倘若不写,自己又能干点什么呢?写作好像是一种逃避,装出一副认真的模样打发日子。写作也像是一种抗争,总和内心的自己打架,苦苦争辩。后来我想,就算是自说自话,这世上也多一种声音啊。
那儿
究竟有什么力量能使文学衰落到拉客娼妓的位置上去?我看没有。除非作家自己愿意。经过这些年的后学修理,小说已经越来越纯粹了,要么隐私,要么游戏,要么表演魔术,要么远离烟火,总之是要把历史抽空,使它更适合案头膝上的把玩。其实这也挺好理解的,哥们太想挤进文学史了,哥们太想与世界接轨了。问题是,用这些借来的主义能不能证明自己也主义呢?如今这些理论泡沫在产出国还妾身未明焦虑万分呢,咱们怎么就一定能绕过现代性门槛直接“后”起来呢?“密司脱”们着急的是这个。
小说失去了与时代对话的渴望,失去了把握社会历史的能力,失去了道德担当的勇气,失去了应有的精神含量,失去了对这种关注作审美展开的耐心,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小说作为艺术没有文学精神,就如同相声艺术取消了讽刺,它当然不如影像来得直观,不如网络来得便捷,也不如三级片来得刺激,美女美男也包装不了。
这么想想,我的逃避或抗争也许还具有某种诗性。这和一个失业工人、一个失地农民的喃喃诉说没有什么区别,它不需要主义也不需要技巧,只需要说出皇帝新衣的那一点点率真。
记得雨果说过一句话,富人凭借寒暑表来知道天气冷热,穷人只能靠皮肤去感觉。我想大概因为温度计是一维的,而皮肤的感受是综合的。据说在绝对干燥的空气里,人能够忍受一百多度的高温,而如果空气湿度达到百分之六十,才八十度我们就已经被煮熟了。可见听天气预报并不能让我们确知、痛知冷暖的滋味,除此而外,还要考虑到湿度、气压、风力和服装被褥等等好多因素。
我不知道当代文学何日能恢复它应有的尊严。但毫无疑问在主义之上我选择良知,在冷暖面前我相信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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