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夏峰
近期疫情出现了愈演愈烈的态势，防控政策也是越来越“严格”，然而各地不同的“积极”防控措施却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民众的工作和生活。不久前一则“违反疫情防控政策”的警方通报引起了网友热议：“违法行为人张某（男，1981年，晋江磁灶人）于3月24日上午通过磁灶镇上厝村疫情防控检查点时，谎称外出买菜，实际驾车前往世纪大道附近做工，其行为构成拒不执行紧急状态下依法发布的决定、命令违法行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相关规定，晋江警方决定对张某给予行政拘留5天。”[1]通报后的评论区如下：
通报后的网友评论
网友们的评论也让笔者感受到了悲观与无奈：外出买菜是被允许的，外出打工属于违法，可如果没钱买菜了怎么办呢？吃不起饭了又算不算紧急状态呢？联想到曾经的“恶意讨薪”，网友们更是创造了另一个热词——“恶意谋生”。看上去这两个词描述的是两个不同的事件，前者是打工后取回相应劳动报酬的抗争，后者是想去得到劳动机会的努力，但这两个词却指向了同一个群体——无产者。那什么是无产者呢？是没有钱和其他财产吗？既是对的，又不准确。无产者往往表现为比较贫穷，这是结果，而原因是无产者不占有任何的生产资料（厂房、机器设备等），只能通过出卖自己的劳动能力获取报酬，养活自己和延续后代。那是不是所有的无产者都能出卖自己的劳动能力呢？疫情下我们看到了答案。
以脑力无产者为例，诸多互联网公司在疫情的背景下开启了一轮接一轮的裁员潮。有赞曾被誉为微信生态第一股，被曝一次裁掉2000人，工牌堆满一大箱，半层楼都被清空；京喜事业群(京东)的员工总数在4000人左右，裁员比例或在10-15%；贝壳作为房产中介平台，在房地产紧缩的大背景下，已经完成两轮裁员。[2]不管是说成“毕业”，还是向社会输送“优秀人才”，结果是让有劳动能力的无产者丧失了劳动机会，扩充了社会的失业大军。
如果没有疫情还会有失业吗，答案仍然是显而易见的。在疫情出现前的几年，我国失业率一直维持在5%左右，而2018年城镇就业人数约为4.4亿，也就是说城镇失业人口规模在2200万左右。资本不是在疫情出现后才开始逐利的，疫情只是一个放大镜，在市场经济下，劳动力商品市场一直保有一定比例的“蓄水池”（失业无产者），当有更好的劳动力商品时，资本就会毫不留情地丢掉“质量差”的劳动力商品。
2022年3月15日，浙江湖州，一处工地周边的工人。图/人民视觉
以建筑业为例，随着城镇化水平不断提升，城镇化进程逐步放缓，建筑行业的劳动力市场需求日渐萎缩。2019年，上海市住建委、市人社局和市总工会共同发文，明确规定：禁止18周岁以下、60周岁以上男性及50周岁以上女性三类人员进入施工现场从事建筑施工作业。2021年5月，深圳市建筑工程质量安全监督总站发布的相关通知称，严禁使用未成年（18周岁以下）人员；原则上不使用超过国家法定退休年龄（男性60周岁、女性50周岁）的工人。2021年6月7日，江苏省泰州市住建局发布一则高坠事故通报称：“近期我市建筑工地发生多起高处坠落事故，两起事故亡者年龄超过60周岁。下一步将规范施工企业用工年龄管理，禁止18周岁以下人员、60周岁以上男性、50周岁以上女性进入施工现场从事施工作业”。[3]看上去是保护农民工生命，可转念想如果农民工能像公职人员一样，退休后有一定的收入为什么还要“拼命”打工呢？说到底，还是缴纳社保、增强防护工具等措施对于企业来说成本太高了，将“老弱病残”的劳动力商品闲置是最“经济”的处置方式。
在资本面前，利润是唯一的考量标准。就像马克思曾经所引用的：“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4]资本为了提高剥削率创造了相对过剩人口这一特殊群体。
有人说失业不是由于技术发展，机器取代人所造成的吗？确实随着生产力的不断发展，资本的有机构成不断提高，失业人口不断增大。但机器本身是不会造成失业的，它本可以使得劳动者有很多的时间充分发展个人兴趣，是生产资料的私有制关系和机器的资本主义应用造了成危机，使得一部分无产者失业，另一部分无产者过劳，不断地提高剥削程度，将资本家和无产者的矛盾转化成了无产者不断加剧的内卷。那无产者只能是历史的牺牲品和灰尘吗？不，“恶”是历史推动自己前进的途径，内卷使得越来越多的无产者们抛弃了幻想，随着阶级固化越来越严重，躺平和摸鱼成为了无产者阶级意识自发觉醒的表现，所谓的“恶意”正在逐渐转化为打开新世界的钥匙。
注释：
[1]https://xw.qq.com/amphtml/20220328A0CABW00《外出打工被拘留：若非生存所迫，谁会如此“违法”？》
[2]https://www.sohu.com/a/534383649_99891592《疫情之下，互联网大面积裁员，教育内卷，人到中年，何去何从？》
[3]https://mp.weixin.qq.com/s/pDxagGBYyFSXEBBsQplOmg《超龄农民工被清退，以安全为名的“一刀切”？》
[4]出自托•约•邓宁《工联和罢工》1860年伦敦版第35、36页
为了避免失联请加+激流网小编微信号wind_1917 
（作者：夏峰。本文为激流网原创首发，如有转载请注明出处。责任编辑：子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