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产党宣言》中有这样的一句话：

“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

不知道大家在读到这一句话的时候，会不会疑问：什么叫做“每个人的自由发展”？什么叫做“一切人的自由发展”？顿时陷入了似乎是文字游戏的迷雾当中，对着“每个人的自由发展”“一切人的自由发展”想象：共产主义究竟是怎么样的？真的可以实现吗？

实际上，《共产党宣言》所强调的自由是和共产主义社会的特点紧密结合的，所谈论的并非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普世价值式的“自由”。宣言中的“自由”表示的是一项巨大的社会变革，是社会发展的产物。

因而，为了弄清楚宣言里面“自由”的概念，我们需要分析在共产主义社会之前的社会中，“自由”的概念是怎么样的。

一、资本主义社会的自由是资产阶级的自由

资本主义社会的特点为：

（1）资产阶级占有生产资料，占据统治地位；

（2）无产阶级不占有生产资料，必须给资产阶级打工才能够生存下去，处于被统治地位。

这样的特点就导致了资本主义社会中，资产阶级是自由的，无产阶级是不自由的。

资产阶级能够凭借对于生产资料的占有而占有剩余价值，从而占有社会财富的绝大多数；资产阶级还能够在政治上占据统治地位，动用国家机器来维护自己的统治。

而无产阶级必须将自己的劳动力出卖给资本家才能够拿到养家糊口的工资，使得资本增值是无产阶级得以维持的必要条件，无产阶级一旦联合起来反抗则很容易受到国家机器的镇压。

资本主义社会的自由是不允许侵犯私有财产的自由，因此也必然是按照财产多寡来分配自由的程度的自由。因而，资本主义社会下，自由是属于资产阶级的，无产阶级并不拥有自由，或者只是拥有选择被哪位资本家剥削的自由，而不拥有选择是否被剥削的自由。

二、社会主义的自由是无产阶级的自由

社会主义的特点为：

（1）无产阶级集体占有生产资料，占据统治地位；

（2）资产阶级名义上被消灭，但是仍然存在资产阶级法权，仍然有一批拥有一定特权的人。

因而，在社会主义社会中，无产阶级是自由的；而那一批有一定特权的人则是专政的对象，必须限制他们特权的扩大化，这一批人是不自由的。

社会主义社会中，无产阶级上升为统治阶级，不必再忍受经济上的剥削，可以享受切实的民主管理，称为国家地主人翁，可以说无产阶级是自由的。

但是这个自由是不牢固的，因为社会主义社会中不可避免存在一批有一定特权的人，比如国企的厂长、政府的领导干部、公社的强壮劳动力……这一批人的特权如果不加以限制，则可能会不断扩大，从而复辟了新的剥削阶级，无产阶级便又需要受二茬苦、吃二茬罪。因而，对于这一批人，必须要限制其特权的扩大化，即对其实行专政。比如说鞍钢宪法中规定干部参加劳动、工人参加管理，即是为了限制干部的特权，防止干部成为新的剥削阶级。这一批人不自由是无产阶级自由的必要条件。

三、共产主义的自由是所有人的自由，是消灭阶级之后的自由

共产主义社会具有以下两个特征：

（1）随着生产力的发展，物质极大丰富

（2）经过几代人的努力，人们头脑中的私有制观念已经被剔除干净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可实现各尽所能、各取所需，进入共产主义社会。

这个时候，资产阶级法权也随着人们头脑中私有制观念的剔除而消失了，没有人会想通过自己占有生产资料来奴役他人的劳动，有一定特权并且会利用特权为自己谋利的人也就消失了，从而就没有了专政的对象，没有了可能出现的阶级分化，所有人都成为了无产阶级并且能够以无产阶级的意志去行事，从而也就消灭了阶级。

这个时候，每一个人都不是专政的对象，因而可以称为“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消灭了阶级，消灭了可能出现的阶级分化，使得无产阶级能够真正掌握统治地位，而不担心再次被统治，从而使得无产阶级实现了真正的解放。这个解放也是属于全人类的解放，因为那个时候全人类都属于无产阶级。无产阶级是自由的，从而全人类是自由的，因而可以称为“一切人的自由发展”。

所以，《共产党宣言》里面说：“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

可见，《共产党宣言》里面的自由指的是消灭阶级之后的自由——已经不存在一个阶级对于另一个阶级的统治了，所以所有人都是自由的。消灭阶级，《共产党宣言》里的自由强调的是生产力、生产关系和人的思想发生的这一巨大变革，是社会发展到共产主义阶段时的产物。而这个自由的具体表现形式，宣言里面是没有谈到的，也没有办法谈到，留给大家一起去想象和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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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方遒。本文为激流网首发，如有转载，请注明出处。责任编辑：郭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