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主义是资本主义社会所特有的,由国家所支持的意识形态。民族主义是一种观念,其功能在于说服人们忠于某一国或某一政府。民族主义是一种让人们觉得自己属于某个国家的观念。

法国民族主义让在法国生活的人认为自己是法国人。因此,法国民族主义的功能,就是让生活在其国内的人忠于法国。英国民族主义的功能,就是让生活在其国内的人忠于英国,让他们对政府言听计从。

国家会使用各式各样的符号和神话赢得人民的支持。这些就称为民族符号或民族传统。例如,各国都有自己的国旗。每逢仪式,人们就会在空中挥舞这些布料,或者将其系在旗杆和建筑物上。在美国等国家,人们还会注视国旗,然后用手触碰前额。人们称之为向国旗致敬。

在这类场合,人们还会唱特定的歌曲,其内容是自己的国家有多么伟大,多么了不起。每当人们听到这首歌,就应当要起立。

民族神话

民族神话的一个例子就是圣女贞德的传奇故事。她是一位贫穷的农村女孩。据说,她听到神告诉她,要拿起武器把英国人赶出法国。英国人为了增加她的痛苦,将她处以火刑。她因此成为了法国的烈士。

政府需要民族主义来使人服从。他们利用民族主义让人们认为自己所做的并不只是听命于政府。而是试图说服人们相信自己正在做重要得多的事情。这件重要的事,就叫做人对国家的“义务”。

义务

义务必须显得非常非常重要,因为义务往往是危险的或者令人不快的。比如以前,政府认为人民有义务去帮助自己的国家去打仗。这需要穿上名为制服的棕色衣服。接下来,我们的祖父辈得知自己有义务服从名为军官的高阶人士。再然后,这些军官告诉他们,他们有义务走向身穿灰色制服者,走到瞄准着自己的机关枪口前去。大多数人照做了,并因此牺牲了。

之后,他们的尸体被整齐地排列起来,又在上方竖起了白色的石头。他们的尸体就有了新名字——“我们的英雄”。

民族主义观念在过去两百年间,伴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越来越普遍。在封建时代,人们的民族主义意识并不强。人们并不唱国歌,也不向旗帜敬礼,而是向某个具体的人宣誓效忠。这个人就叫做君主。人们发誓听他号令,为他而战。在秩序较弱的地方,人们宣誓效忠当地的家族首领或各式各样的领袖们。

后记 2011

最近在柏林的一次会议上,我与德国左翼党 (Die Linke) 的欧洲议会议员 (MSP) 莎宾娜·威尔斯 (Sabine Wils) 进行了一次谈话。在谈话中,我试图说服她,左翼应该以强大且民主的欧洲一体的共和国为目标,大幅削弱现有民族国家的力量。但我的尝试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她表示,虽然德国左翼党赞成让欧洲变得更加民主和社会主义,但他们也赞成尽可能地向民族国家下放权力。

鉴于现行欧盟宪法明显的民主缺陷,将权力下放给民族国家的想法可以理解,但我确信这是短视的。如果欧盟范围内的左翼政党团结起来,组成一个单一的欧洲社会主义政党会更好,届时由该政党以欧洲社会党的身份,而非各自以民族国家政党的身份参加全欧洲的大小选举。

欧洲经济的组织基础已不再是国家,因此,在欧盟国家,即使在法国这样的大国,就算社会主义政府上台,他们也无法实施社会主义计划。目前的欧盟条约对经济中的公共干预施加了如此多的限制,社会主义政府必须在“留在欧盟”或“放弃其社会主义计划”之间做出选择。事实证明,即使对 20 世纪后期主张温和社会主义的密特朗政府来说也是如此。如果一个左翼政府选择留在欧盟,那么它必须适应现有的经济结构,但如果它选择离开欧盟,它就会失去主要市场,还可能失去大型供应商。统一经济体瓦解对经济的破坏性影响已有前车之鉴,苏联在 20 世纪 90 年代解体,分裂为众多截然不同的民族国家经济体,随后发生了可怕的经济倒退。

面对这种选择,个别国家的左翼政府可能会认为,现有秩序是两害相权之轻。民族国家确实具备重要的经济自治因素 ——最重要的是能够设定自己的税率。但在竞争激烈的资本主义市场背景下,这种财政自治有利于资本而非劳动者。在我撰写本文期间,苏格兰的苏格兰国家党 (Scottish National Party) 政府正忙于向伦敦要求财政自治。我认为苏格兰国家党是最为左翼的英国政党,这一点毋庸置疑。在工党早已变成社会自由主义者和自由主义帝国主义者的今天,他们仍然是旧式的社会民主党和反帝国主义者。

但是,苏格兰国家党寻求财政自治的主要原因是什么?是为了效仿爱尔兰人降低公司税!

他们的目的是贿赂公司将投资从英格兰转移到苏格兰。因此,即使是左翼党也被社会倾销所诱惑。从短视的狭隘观点来看,削减公司税似乎是明智之举,但这种竞争会走向底层,只会加剧欧洲因利润收入系统性征税不足导致的长期财务问题。

维持现有社会秩序的主要途径是意识形态,是国家的意识形态机器。在欧洲,民族国家和围绕这些国家的政党组织仍然是专制的联合体,是意识形态的国家机器。上层阶级缺乏贯彻全欧的意识形态机构。他们的确有国际意识形态机构:那自然是天主教会,还有一些跨国经营的新闻机构,但这些新闻机构的效力低于政党,法律和国家媒体等由国家组织的意识形态机器。

目前,欧盟的结构不断强化着国家的身份认同。政党是国家性的。部长理事会的谈判是在国家机器的代表之间进行的,部长们声称自己代表希腊、德国或法国的利益。由于欧盟没有自己的税收机制,其收入似乎是民族国家所“赐予”的。所有这些都强化了民众对民族国家的自我认同和忠诚。

在德国期间,有些同志对我说,没错,从理想上讲,我们希望看到国际社会主义组织,但我们无法摆脱国家的现实或人们对民族文化的依恋。他们说欧洲不是美国,我们的语言各不相同,因此有不同的民族国家。

我认为这样看待事物是错误的。民族主义是当今政治结构的结果,而不是其原因。在许多案例中,民族主义是近代的历史产物,是民族主义运动所制造的。今天,人们可以看到苏格兰的民族主义政党如何制造这样的身份认同:

它在火车、公交卡和政府文具上印上国旗,它不断就民族意义上的“我们和他们”提出政治议题。人们曾在 20 世纪,如在奥匈帝国解体后,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后,以及在苏联解体后经历过民族主义的洗礼。

欧洲有很多种语言。但我们也可以看到,语言不同不一定会导致民族的分离。印度是一个拥有多种语言的联邦国家,但其政治主要围绕印度政党和运动组织展开,人们主要认同的是作为联邦的印度。这是因为联邦有一个强大的中心,议会有税收和立法权。

在欧洲,经济危机则通过各国领导人之间的讨价还价来解决。法国和德国等大国不可避免地占据了主导地位。如果以美国类比,就像是加利福尼亚州或纽约州的州长通过几场峰会来决定联邦的命运。美国不会发生这种事,印度也不会,因为这些国家都有像样的联邦政府。

如今,欧洲有三大力量正在削弱民族主义。第一是互联网 - 最近的抗议运动正是通过它组织起来的。第二是人们求职求学的运动。今天苏格兰有大约 500 万人口,而仅波兰就有 60 万人在苏格兰工作。跨国工作的人口正在形成。最后,货币联盟的经济逻辑正在让旧的欧盟宪法结构变得不可行。

左翼人士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打破民族主义的幻象之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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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对民族主义-激流网(作者:proletrans。译者:Madwater。来源:格拉斯哥大学出版物。责任编辑:还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