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曾有一档电视栏目,
名叫《穷富翁大作战》,
专门让那些人生赢家,
体验下层劳动人民的生活。
其中,香港富豪田北辰,
在住了两天1.6平米的笼屋,
体验了最底层清洁工的辛酸后,
说出一句令人痛心的感悟:
社会正极严厉地惩罚读不成书的人!
注意,是“读不成书”,并非“不愿读书”
在参加栏目之前,
对于穷人为何而穷这件事,
田北辰虽未明确表态,
但他提到了自己成功的法则:
“我从来没有时间坐下来好好享受,
永远在计划着下一步。
如果你今天对自己满意,
明天就会被人淘汰!”
对于优胜劣汰的社会竞争,
他更是无比坚信:
“如果你有斗志,
弱者也可以变成强者。”
然而两天之后,
田北辰的态度,
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变:
“在强弱悬殊的情况下,
只有弱者越弱,越来越惨!”
田北辰是香港江南四大家族,
中的“田家二少”。
父亲是纺织业巨子“一代裤王”。
他本人是个非常努力的富二代,
本科毕业于康奈尔大学电子工程专业,
后又攻读下哈佛大学工商管理硕士。
毕业回港后,
他不愿意吃家里的老本,
选择自立门户,
创立了纵横二千集团,
(G2000和U2服饰)。
在吃了无数的苦之后,
终于在全球扩张千家分店。
而后,他又进军政界。
之所以参加这档节目,
缘于一个非常功利的想法。
那就是在日后的政治工作中,
他可以写出更具影响力的文章,
拿出更可信的材料来说服别人。
“因为我曾置身其中,
这样会更让人信服。”
于是他跟随主持人,
来到偏僻的油麻地,
爽快地交出了自己的钱包,
住进仅有1.67平米的“豪华笼屋”。
这间屋子月租1350港元,
相当于人民币1200元,
实际上就类似于火车硬卧那样的床位。
在这栋楼里,这样的房间30多个,
每个房间上下两个床位,
空间层层阻断,小如胶囊,
卫生间都是公用的。
整个“参观”过程中,
田北辰紧绷的面容上,
始终透出一股拧劲儿。
连说那句“比我想象中小一点”时,
都还有些不服气,更像是在说:
“没关系,我能想办法搞定。”
出于好奇,他去拜访邻居们。
见一位老伯迷在电视前,
田北辰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你平时经常看电视?”
“没什么嗜好,所以看电视。”老伯说。
“平时看到几点钟睡觉?”
“凌晨一两点。”
“一两点!?”
第二位老伯年事已高,
没有工作,
每月靠3700港元救济金生活,
扣除1300港元房租,
剩下的钱勉强能填饱肚子。
整个交谈过程中,
老伯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没办法。
没有选择,没有希望,
“活一天算一天罢了。”
这一圈走下来,
田北辰脸上的自信,
慢慢被沮丧代替了。
环顾四周,
好像文件被锁在柜子里,
这不是一个很有人性的居住地方。”
尽管时间已经不早,
但习惯提前做规划的田北辰,
为避免明早迟到,
还是上街询问上班路线。
到地铁站一问,
才得知坐地铁上班来不及,
而通宵巴士需要13元。
可节目组参考,
香港底层人士真实的生活标准,
每天只给他50元生活费。
他反问节目组:
“我哪有这么多钱?”
早在2004年时,
他冷漠地回应:
“如果你觉得贵,可以有其他选择,
我们的铁路公司不是社会福利机构!”
而此时,他不得不承认:
“交通费扼杀了穷人的生存空间。”
第二天,
他花“巨资”坐通宵巴士上班,
开始体验当街道清洁工。
时薪仅25港币,
清晨6点15开工,
一直要做到中午11点45分。
2个小时该清理10个垃圾桶,
但他半个小时才清理2个。
原本已经腰酸背痛了,
但这边还没清理完,
那边又有人丢垃圾进来。
田北辰很自然地来了一句,
“真过分!”
运气差的时候,还会遇到,
各种各样的易碎品、尖锐垃圾,
田北辰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工友径直走上前,徒手收拾。
“没事的,我们都习惯了。”
如此辛苦,薪资却这么低,
起早贪黑,累死累活,
就为了挣一口饭钱,
别的什么都不敢奢望。
但这顿饭也并不怎么可口,
因为只有15元的预算,
大部分的饭要20元,买不起。
平时喝着高级红酒的他,
只能在楼梯间喝白开水。
想去饭馆吃饭更不可能,
香港寸土寸金,
地价贵,铺租更贵,
连最便宜的饭都吃不起。
他这辈子还没尝过这种滋味。
在经历了住宿、交通、饮食,
这三大项日常消费后,
对比大半天辛苦的工作,
田北辰得出亲身体会的结论:
“这样的付出和回报是不对等的。”
工作到下午3点,腰都直不起来,
熬足9个小时后,终于可以下班休息。
但他惊讶地发现,同事们并不打算回家,
都纷纷为第二份夜间工作做准备。
以目前的收入,大家根本不够生活。
每天需要连续高强度工作16个小时。
虽然累得头疼,
但田北辰睡不着,
于是他决定出去转转,
看看更便宜的“板间房”是什么样。
这些条件更简陋的隔间,
最差的床位也要每月600港元,
有隔断的高达1500至2000元。
没有热水供应,各种脏乱差,
连厕所天花板上都有隔间住人。
来到大街上,田北辰一脸沉重,
“这根本就不是给人住的。”
他开始思索“社会公义”。
市场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
不一定有公义,
政府一旦将他们抛给市场,
也就是将他们抛向了非人的处境。
而后,节目组特地安排他,
去打扫最脏最挤的街道。
人行道又窄又乱,必须避开行人,
结果,根本无需他避开行人,
人们看到他就像看到魔鬼一样,
纷纷主动避开,
这种歧视已经深入潜意识,
原来人们是以这种眼光去看清洁工,
田北辰还没熬过3天,
便表示“已经体验足够”,
宣告提前退出,
成为第一位提前退出的嘉宾。
对比他曾经所说的,
“我永远在计划下一步。”
在节目最后,
他站在清洁工的立场上表示:
“完全没有别的盼望,
只想着如何能吃一顿好的。
怎么会去计划下个星期?
最重要的是解决下一餐。”
重回富豪身份之后,
田北辰说了一连串叫人痛心的话:
这个社会是在极严厉地惩罚,
“读不成书”的人。
他们并非不勤奋,
做的工作并非没有技术含量,
更不是无关紧要,
可他们的付出与回报显然不成比例。
当然,这样的人,
也受不到社会的尊重。
他们之所以生存如蝼蚁,
绝不是一句“你不够努力”,
就可以解释清楚的。
这次体验,让田北辰深受震动,
他也为此付出了实际行动:
同年11月,因“大家乐”工资争议,
及最低工资等事件中偏向工人利益,
与党内立法会功能组别议员,
出现严重分歧,
他宣布退出自由党。
整档节目看下来,
那些胶囊式的笼屋里,
四处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但更加令人感到绝望的,
不只是贫穷本身,
还有对贫穷的不闻不问,
甚至偏见、曲解和鄙视。
如果世界真的被折叠,
那么让一、二、三空间的人,
彼此间充满怨念般鸿沟的,
一定不是反复折叠的时空。
而是我们对同类生命的生存处境,
本该抱有的慈悲和关怀,
已经彻底丧失。
最可怕的不仅限于贫富的壁垒,
还有心灵与心灵间顽固的高墙。
等到那个时候,
我们自身的生存处境,
也将同样不再被注视。
你唯一能祈祷的,
就是天生处在一个不错的阶层。